潜行在便利商店的旅行前夕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软软的……冰凉一片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游走……
依然沉迷于幻境中的费特眉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就此醒来的意图。此刻的他正在睡梦之中挥舞着木刀追赶着被自己吓哭四处乱窜的真守,换句话说就是和现实完全相反的美妙图景。虽然在潜意识里也能提醒自己“这不过是做梦而已”,不过就算是做梦,也完全是说不出的痛快。如果要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应该是这样:
“哇哈哈哈!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学生会长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过去的力量到哪里去了?还有你过去的威风又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你就像一只可怜的小老鼠一样被我紧紧捏在手里!这是因为你平时动不动就对我暴力相向的惩罚!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
而一脸委屈的真守(幻境中)就像是被狂风蹂躏着的幼树,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地奔逃着哀哭着祈求着……费特的兴致更加地高涨了起来,虽然怎么看都有些接近变态的边缘:
“哇哈哈哈!站住站住!我要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在你身上偿还回来!你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实在是太碍眼了!而且在女生群里明明那么高的个子却只有可怜的B CUP!这根本就是犯罪啊!所以就让我来彻底净化你那可怜的罪孽吧!哇哈哈哈哈……”
完全就是变成变态了!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在现实中只要说出口就会被撕成碎块吧?管他呢!正因为是在梦中,所以就尽情地肆无忌惮地不顾后果地胡说八道吧!只要在醒来之后把这个梦彻底消灭在记忆的深处,或是在上厕所的时候一起冲进下水道,总不至于真守还能用什么魔法把这一切全部都抓回来……
不过……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奇怪……额头上的触觉是怎么回事?一直在自己额头上冷冰冰地爬行着,然后又沿着自己的脸爬向了脖子……难道是因为过度的兴奋而流下的冷汗?还是……蜗牛之类的软体生物?
唔哦哦哦——!那不是太可怕了吗!竟然有蜗牛爬到自己身上了!管他现在是什么梦,管他怎么欺负真守,至少先把讨厌的虫子扔到垃圾堆里去!
全身的皮肤和肌肉随着神经一起收缩,然后在以一秒……不,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作出了最合理的反应,费特“哗啦”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蜗牛”潜行的地方摸去,结果这冰冷的触觉却也随着消失了……
“咦……该不会……这也是梦?”
确实没有什么蜗牛在身上爬……而且被自己打扫得那么干净的屋子,又时值烈日炎炎的盛夏,怎么可能会有蜗牛潜入?
“梦啊……真是糟糕无比的梦……一大早的竟然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我太疲劳了,还是再睡一会好了……”
一阵冰凉的触感,蜗牛似乎又爬了回来……这下连残留着的睡意也被彻底驱散,费特缩起了身子躲过冰凉的袭击,迅速地转过了身子:
“是谁……唔!真……真守?”
“早上好你这个睡鬼!亏人家起得那么早,你竟然还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光是看你躺着的样子就觉得好恶心!所以就用这个叫你起床了!”
握在真守手里的是红茶易拉罐,显然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不久,正冒着无情的寒气。
袭击自己的不是蜗牛那种可怕的软体动物……费特首先就为此而舒了口气。不过在下一秒,就像是被火烫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等……等一下!你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
“怎么进来的?我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啊!”
“我不是问这个!没有钥匙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真守竟然会突然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难道她有瞬间移动的特技?或是像影子一样能穿透任何的墙壁长驱直入?果然我还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还真是够真实的啊……
那……那不就说明这不是梦吗!这是吓死人的现实!真守竟然潜入到我的家里面来了!幸好她手上的仅仅只是红茶,如果是木刀的话……
“钥匙?我就是用钥匙进来的啊!你的问题就不能问得更有常识一点吗?”
“……咦?”
“钥匙啊钥匙!你家的钥匙!不过就算没有这种东西,我也能轻而易举地破门进来。像那种程度的铁门,就算再怎么坚固,只要那么一下就……”
“不……还是拜托你用正常的方式进来吧……等……等等!为什么你会有我家的钥匙!”
“当然是艾莉在离开之前偷偷交给我的啊!她离开的前一天……就是我们一起去街上扫除的那一天对吧?她趁着你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对我说‘你以后会用得着费尔少爷暂时就拜托你照顾了不过绝对不许打什么坏主意’,然后就把钥匙强行塞给我了。本来今天是打算像过去一样在那里等你的,不过都过了八点还没有见到你的影子,担心你在家里食物中毒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还那么悠闲地在睡大头觉!”
“哗啦哗啦”!红茶易拉罐在他身边无规则地游动,毫不留情地用冰冻的力量侵蚀他的肉体和神经。
“那个笨蛋女仆……!”
在心里充满怨怒地哼了一句,费力地躲过易拉罐的袭击,然后扭过头去确认时间……电子时钟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八点三十分的刻度:
“唔……唔哦哦!竟然真的睡过头了!糟糕!一定是因为暑假开始,所以就不自觉地松懈下来了!”
最直接的原因是那个美妙的梦……不过绝对不能把这一点告诉真守,否则就算是红茶的易拉罐也会变成她杀人的利器。总算临时编造出来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真守也深为理解地点着头:
“暑假这种东西确实容易让人松懈,所以这次就原谅你好了。不过也只有这么一次而已!现在请你马上去梳洗!顺便说一句……今天的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哦……哦!真是辛苦你了,那么我就……唔?咦咦咦咦咦?”
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大概是UFO近距离从附近飞过吧?糟糕糟糕,幻听的程度似乎越来越严重,明明才十七岁那么年轻……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是在怀疑我的厨艺吗!”
红茶的易拉罐发出了清晰的“喀拉”声,看来一步留神又拔出了炸弹的引信!万一爆发,这个本就狭小的家就会变得更加悲剧了吧?可是由真守说出“我准备了早餐”这种冲击性的发言,就算我真是她身边的一头宠物狗,也一定会吓得浑身抽搐吧?
冷静冷静!现在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随着炸弹爆发而连人带屋子化为灰烬!既然真守那么自信地为我做了早餐,应该表现出感谢和开心才好,反正她的杀人料理已经尝过那么几次了,也不在乎今天这场风暴。而且一直师从艾莉而日日精进,说不定今天也会有意料之外的表现呢!费特照着预想拼命地挤出“感谢和开心”:
“我没有在怀疑,只是吃惊而已啦!这两个月里已经习惯为你准备三餐了,想不到你会做早餐给我……”
“是……是啊!既然你每天都为我带来午餐,不表示一下似乎也不大合适,而且……现在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了自信,至少昨天晚上已经尝过一次,没有发生食物中毒呢!”
“是……是吗?还真是期待起来了……那么我先去洗手间梳洗一下,然后整理一下房间,你就先去客厅看一会电视或者去电脑上逛逛网络吧?”
“网络?那种复杂的东西我不会啦!所以就去看看电视好了……动作快点啊!早餐冷掉的话我可是会破坏你家厨房的!”
“这也太没有道理了吧!而且你这家伙居然连网络这么基础的东西也……”
“少……少啰嗦!不会网络我又不会死!总是这么唠唠叨叨,明天起来你会变成秃子!”
“唔哦!这还真是糟糕到极点的诅咒!”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闪亮的金桔头……这种诅咒还真是有够恶毒的!而且依着真守的性格,为了让这个“诅咒”化为现实,说不定会在晚上再度潜入我家,强行把睡梦中的我剃成一个秃子!总而言之还是不要继续招惹她更好!
打定主意之后,费特说了一句“失礼”退出了房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一路小跑,就像真守的利齿会紧紧地跟上自己……
今天的早餐是真守的厨艺啊……这是幸运的预兆呢,还是不幸的序曲?
“那……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十五分钟的梳洗和打扫之后,换上了轻薄透风的夏装,费特在客厅的餐桌边上坐了下来。一口气关上了电视,快步跑到他的对面坐下,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真守瞪大了眼睛,在费特、筷子和饭菜之间无规则地巡游,一边回应了一句“那么就要一点不剩地全部吃下去”,结果反而让费特那残留的期待心又冷却了几分。
果然……厨师的表情和饭菜的味道也是有密不可分的因缘啊!换句话说,现在真守的脸色是属于看了就会减退食欲的类型……
而且……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些什么呢?
米饭……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就算真守的厨艺烂到常识之外的程度(事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在电饭锅的配合下也绝不至于煮到难以下咽,眼前的米饭香就能证明自己的直觉。
接下来……这金黄色的小块应该是碎掉的蛋吧?从颜色和形体上能够证明,虽然根本就碎得超出了肉眼能辨识的程度。真守该不是把蛋和油一股脑儿地扔进锅里,炒了两分钟后再用菜刀碎尸成了眼前这种无规则的图形?不过仔细看的话似乎又不是单纯的炒蛋,因为还能看到少得可怜的洋葱、青椒的残骸……
拜托你!就算是想要做洋葱炒蛋也要注意一点分量!至少请你用上一个洋葱和两个青椒吧!鸡蛋也不应该少于三个!你该不是在炒完了蛋之后,从吃剩下的菜堆里随便夹了两块扔了进去?这样一想,你用了什么种类和多少分量的油,有没有放上盐之类的调料,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就当是“蛋炒洋葱”(不是单纯的调换而是临时自创的菜名)也不错!
接下来……这是猪肉排吧?拜托你这个初学者不要尝试那么复杂的菜肴!一看就知道油和面粉加得太多,整个就变成了“酱炸面粉肉卷”(因为无法形容而临时自创的菜名)!
最后剩下的……总算是有些正常的清汤。当然了!如果你连清汤也做不出来,我一定会用锅铲狠狠敲你的脑袋!
好吧……在动筷子之前,我不应该说什么“我不客气了”而应该是“愿主保佑”才对吧?
被他迟疑不决的举动影响,原先就自信不足的真守脸色更加地苍白起来:
“两……两个小时才做出来的……难道还是不行吗?难道说我真的没有厨艺的天分?”
“不知道啊……只有吃了才能评价嘛!”
如实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然后用真守不易觉察的方式深呼吸两次,先吞下一口米饭为自己的肠胃做好冲击的预备,然后把筷子伸向了“蛋炒洋葱”……两秒钟后,喉咙用力地抖动了一下,费特“哗啦”地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做……做得好啊真守!”
“咦……咦?”
“虽然调料似乎是分量不足,不过反而有说不出的口味!看样子你真的有用心在学!”
“咦……咦?”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尝一尝!呼哈!真是被感动了……可以给你B等级的评价哦!”
或许是因为连番的赞誉来得过于凶猛,真守反而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费特夹起了一块炒蛋送进了她的嘴里:
“怎么样?我没有说谎吧?是吧是吧?”
“咿……咿咿咿……!”
用同一双筷子喂我……?这不是等同于间接接吻吗!而且你还把肮脏的口水……呜呜呜呜!少女的纯洁!
不过厌恶和羞耻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炒蛋的味道极如同费特形容的那样如实地传送到了自己的味蕾,然后顺着食道令得胃也愉快地跳动了两下:
“真……真的!这真的是我做出来的菜吗?”
“你做好之后没有尝过吗?是吧是吧?美中不足的就是淡了一些,应该是没有放足够的盐,不过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是吗!就算是我,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在把蛋切碎成这么小块之后再添加出这样的味道来!说不定你就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厨艺天赋啊真守!”
事实就是……在这通近乎碎碎念的夸奖背后的潜台词,不外乎“歪打正着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然而真守根本就没有听出这些弦外之音,应该说,一被夸奖她就会毫不掩饰心里的喜悦和甜蜜而得意忘形,连带着引以为傲的洞察力也降低到最为迟钝的程度。现在她的心思已经转向了第二道菜,也就是费特所谓的“酱炸面粉肉卷”。顺从着她的暗示,也因为被激发起的满满自信,费特自然而然地把筷子伸了过去……
“怎……怎么样?”
因为是以整块肉排连带着厚厚的面粉层,又没有准备必要的刀叉,一时之间无法切割成零碎的小块,费特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送进了嘴里。“咔嚓”一声,居然是出乎意料的松脆……
“怎……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喂喂!”
“唔唔……!”
用力地咀嚼了两下然后一口吞咽,几秒钟的沉默后,费特放下筷子朝着真守双手合掌:
“太感动了!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口味这么独特的早餐!”
“哦……哦哦?这么说我的厨艺……”
“没错!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说不定将来会是一个顶级厨师!就算不能达成这个目标,也一定会是一个让丈夫每天都活在感动之中的妻子!”
“嘿……嘿嘿嘿……”
这段时间里已经熟悉了的红晕再度袭上脸颊。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地品尝到她的羞涩之中蕴藏的魅力,每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感动,或许这是因为和她凶暴的性格之间形成了巨大反差才能产生的独特风情?
“不过,调料的使用还是需要好好地把握。过去你做的菜总是太咸或是太辣,今天就有些太淡了。是因为盐的分量不足吧?”
“是……是吗?因为过去总是不小心放了太多的盐……现在看到盐就感到头痛了。”
“没有必要那么害怕啦!只不过是普通的食盐,并不是什么怪物吧?还有一点……早餐还是简单一些更合适。虽然吃点肉对健康有益处,不过像肉排这样的大分量熟食,会让刚刚从睡梦里调整过来的肠胃过度疲劳吧?”
“那……那是为了让你的肠胃从早上开始就处于最旺盛的运动状态啦!就像人一样,必须一大早就精神饱满……”
“为什么又开始强词夺理了?不过既然是你做的早餐,我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挑剔!那么我就不客气地吃完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不……不需要了!我是吃完早餐以后才过来的!最……最主要的还是担心体重的问题!那么你就快点吃完,我先去看电视,刚刚看到很感兴趣的新闻……”
“你家里还是没有按上电视机吧?想要看电视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另外,我有空的时候也教你网络的常识吧?可以在网络上结实很多朋友,和他们随时随地聊天,还可以在某些网站上购买自己喜欢又很难买到的商品……”
“唔……哦……”
有口无心地应付着,其实注意力都已经转移到电视节目上去了——在家里从不接触电视的她,或许更容易受到虚拟节目的吸引。当然,因为早餐而被夸奖的喜悦也令她陷入了暂时的迷惑之中。对费特来说,这也是某种乐趣的源泉。
便利商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正在最近的柜台担任服务生的夏茉满脸阳光地转向客人:
“欢迎光……哎呀!原来是真守和费尔!”
“喔!早上好夏茉!看起来你很有精神啊!”
真守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居然没有用一贯的“打工女”去称呼对方,反而令得夏茉有些诧异。再仔细一看,两个人为了打工而都换上了适合活动的轻便T恤……当然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到足以令自己汗颜的高等服饰。虽然如此,只要把比较的目光转移到真守身上的某个部位,立刻就会爆发出胜者的优越感,所以夏茉反而更显得意气高昂:
“两位……真的是要和夏茉一起来打工啊?昨天的电话我还以为只是在嘲笑我呢。”
“谁有那种心情来嘲笑你啊!而且你说的也不全对,不是‘和你一起打工’,而是‘帮你一起打工’!”
“帮……帮我打工?真守,这是什么……”
“现在和你说不清楚啦!那么评价测试怎么样了?你们的学校竟然把六门测试放在一天进行!虽然测试结束以后有三天的休假是不错,总之我还是受不了那么密集的攻击……”
“说的是啊!不过学校的决定也无法轻易地违背呢!而且我们的学生会也不像晨风有那么大的魄力……如果真守能成为北辰的学生会长,说不定大家都不用那么辛苦了呢!对了,说到评价测试的话,虽然整体上和过去一样没有多少自信,可是至少有两科能达到B等级!”
“哦!居然有两科能达到B等级?你总算也是成长了啊!那样的话我也可以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学生惨败的话老师也会跟着丢脸的。闲话等会再说,店长人在哪里?”
“那……那个……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有些犹豫地合着手掌,身子也像是受惊的小蛇不自觉地扭动,种种怪异令得真守诧异的目光之中逐渐带上了洞察事实的“恍然大悟”:
“把话说清楚!该不会是那个店长拒绝我们来打工吧?”
“是……是这样没错!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店长说‘人手已经足够了无法再雇佣更多的人’,所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两位开口!本来以为两位是开玩笑所以也没有打电话过去解释一下……”
“人手已经足够了?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呢……店长人在哪里?”
“就……就在那边的房间里,是他的办公室……”
“很好。我去和他好好地交涉一下。费特,你就在这里等我。”
目光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颤抖的眉毛和生硬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店长这是在自寻死路”的威胁,脑内雷达警报开始运作,费特赶紧就拉住了她的手:
“喂……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要和店长去打架吧?不要做危险的事啊!”
“怎……怎么会呢!我们可是要在他的店里打工啊!要是把这里破坏掉的话,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我说和他交涉就只是交涉而已,乖乖在这里等我啦!”
用力地甩开费特的手,留下一个“安心啦安心啦”的微笑,真守径自朝着店长的房间而去。结果,和她的微笑截然相反,身上的关节处发出的“喀拉喀拉”声无不证明她正是准备用自己的铁拳和店长好好地“交涉”一番。目送她离去的夏茉心惊胆战地把身子转了回来:
“费尔……不去阻止她吗?我觉得她一定是想要和店长打架……”
“虽然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只要处在认真模式,没有谁能阻止得了她吧?”
“那……那样的话!说不定连我的工作也会丢掉的呀!”
“在那之前店长会先丢掉自己的性命才对吧?”
“请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我可是很认真的啊!”
“我也是很认真的啊!真守啊……是一不高兴就把摄影社和家政社给破坏掉的人!是让大家的恐惧心持续了整整一年的会长!是让理事长都不愿意和她打交道的魔女!”
“真……真的是有够恶劣的!不过如果是当着她的面,你是绝对不敢这么评价她的吧?”
似乎是为了映证她的担心,店长的房间似乎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还夹杂着类似悲鸣的杂音,总之费特和夏茉的脸色都随之变得惨白而一言不发。又过了两三分钟,真守终于从那边探出了身子,张望着四周似乎是在确认有否发生骚动,然后才满不在乎地回到了两人的身边:
“看吧!真是轻松的工作,店长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他应该是很‘痛苦’地答应了才对吧!作为女孩子的你应该更加温柔一点啊!温柔!”
“哼……!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东西存在,男人才总是厚颜无耻地对女生提出这样那样的变态要求!所以我才不需要!”
“没……没有谁会对你提出你说的那种要求吧!只不过是在这里打工而已有什么必要把话说得那么夸张……”
“别光站在那里啰嗦了!赶快开始吧!拿着这本菜单,你的工作就是大门口的西点服务柜台,我就站在那边负责便当的出售和加热。用一天之内赚到的薪水来决一胜负,输的人负责晚餐!”
“仅仅只是晚餐而已吗?那么我输掉也无所谓,反正每天的晚餐都是自己……”
“你太天真了费特!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晚餐,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分出胜负来了吧!事实上……晚餐的地点应该选在对面那家西餐馆!”
伸出手来指向对面的一幢建筑,整张脸……不,整个身子都在闪耀着奇异的光彩。被她过于激烈的反应所吸引,费特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狼狈:
“等……等一下!那家西餐馆的话……一顿晚餐就会把今天赚到的薪水全部花完吧!不,应该还不够!你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很过分啊!”
“没有压力的话,怎么会有斗志呢?反正对你来说钱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啊……”
“对你来说还不是一样!而且啊……”
俯下身子凑近真守的耳边,嘴里吐出的气息刺得真守身子有些发软:
“万一是夏茉输了呢?那么她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薪水……”
“不……不会输……不会让她输掉的!总之就这么决定了!最后输的一定是你也必须是你,总之快把钱包准备好!”
“不……真是不讲理的家伙!喂!”
“那边的客人!请稍等!”
出售便当的店内柜台已经有客人在排队等待,真守换上不亚于夏茉的职业笑容,一边道歉一边跑过去招呼,随后就传出客人们夹杂着“今天的服务生小姐真是活力十足”,“真的是新来打工的吗该不是隐藏的老手吧”,“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之类的回应声……夏茉的目光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费尔……虽然真守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搞不好她真的有打工的天赋呢!”
“唔?打工的天赋?你说真守吗?”
“我也很意外啦!不过怎么看都应该是真的。至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客人们对服务生小姐有那么高的评价,就连我也有些嫉妒起来了……”
“是吗?看那些客人的反应好像是没错……大概真守就是那种活跃起来就容易受人欢迎的类型吧?不过,如果那些客人私下去领教一下她的凶暴,也许评价就会完全相反了……而且说到评价或是人气,夏茉也不会输给她对吧?”
“不……完全就输给她了呢!”
“……咦?”
“听我说费尔,虽然我自信在热情和技艺上都不会输给真守,而且打工的时候也能经常得到客人‘可爱’、‘活力’之类的评价,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请告诉我电话号码’呢!看到服务生小姐就想要上去搭讪,如果不是变态的客人,就只能证明是服务生小姐的人气高涨了吧?而且今天还是真守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哎呀呀……夏茉嫉妒得简直就想要放火烧掉这家便利商店!”
“那……那样也太过分了吧?而且现在仅仅是开端而已,没有比必要在一开始就认为自己输掉了吧?就这样鼓起斗志来一决胜负,让真守也输得心服口服才是……”
“不过对胜负的结果我一点也不担心,最后输掉的肯定是费尔!因为负责为客人点菜的服务生,除了固定的薪水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额外收入啊!”
“……哈?”
“因为无法像收银的我们一样精确计算到底卖出了多少的商品,所以也很难计算额外的收入不是吗?换句话说,从一开始费尔就已经掉进真守的陷阱了!”
“唔……可恶的真守!真是充满了罪恶智慧的魔女!就这样被摆了一道!不行!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要振作起来!喔!门外的客人是想要买小蛋糕吗!请稍等——!”
与其说是活力不如说是暴力……在他过于响亮的回应声下,正沉浸于恋爱的气氛而想要点上两袋小点心的小情侣被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在发抖的应该是费特本人才对吧?因为被暗中算计的冲击和即将破财的恐惧,令得他几乎都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站在身后的夏茉一边说着“请加油”一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自然而然地为今天的打工能否顺利结束而充满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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